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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哈哈,就像標題說的,實在忍不住要驕傲,據說啊,蔡智恆(大家都知道,他又叫痞子蔡的吧)是很難得很難得幫人推薦新書的喔,就算答應,可能也就是簡單幾句話,但是啊,這次咱們把霜子拖出來再戰江湖(?),他老人家就一句「江湖道義總是有的」,然後就「含淚答應」幫霜子的新書《藍色》寫推薦了。


收到推薦序的那天,我看見大頭編悶著頭「ㄎㄎㄎㄎ」地偷笑暗爽了好久,還以為他鬼上身呢,後來大頭編善心大發,把推薦文賞給我「聞香」,我......我......我......鬼上身得比他還厲害orz


那位偉人實在太搞笑啦~不信?那你自己看看好不好笑。






認識霜子是一九九九年的事,她剛在BBS寫完《破襪子》,很受歡迎。不過我們沒有太多交集,頂多就是之後彼此又連載新小說時,用文章回應一些心得或是寄來催稿信,這是那時在BBS上寫小說的人正常的相處模式。


當時BBS上的小說寫作者多數念理工,念醫農法商的也不少,還有人是part time的殺手。霜子這個念中文系的女孩便顯得特別,像是在一群江湖幫會人物中,出現了一個名門正派的俠女。霜子的創作量很大,速度又快,往往在短時間內生出一部長篇,而且想寫就寫、想停就停,似乎感染了我們這群人的江湖氣息。


很多人以為在網路上寫小說的人彼此應該很熟識,常常見面聊聊文學或是一起到山上品茗、揮毫、彈彈古箏或在山壁上留下詩句之類的雅事。事實上由於網路使用者來自四面八方,彼此常身處不同城市甚至不同國家,能見面的人算是少數,即使見了面也只是做些吃飯看電影之類的俗事。


十年過去了,當時因為網路而結緣的朋友,大多數到現在依然沒有見過面、聽過聲音,你在對方心中的樣貌和談吐一直都只是你的文字,從沒改變過。


霜子算是例外,我們見過面,那是二○○二年的事。那年我們應邀一起到馬來西亞演講與座談,我們獲邀的理由不同,我是因為長得帥,霜子則是因為小說寫得好。演講的內容我幾乎忘光了,大概是些要年輕人抬頭走向朝陽之類的熱血呼喚。我唯一清楚記得的是在車上目睹路旁的森林無預警冒出濃煙,然後是熊熊烈火。


當天晚上剛到飯店,等候check in的空檔,我看見霜子仰頭看著飯店大廳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陷入一種沉思狀態。我走過去叫醒她,她回神後滔滔不絕說著下午那場森林大火讓她領悟了很多東西,然後很慎重地請我幫個忙。


「什麼忙?」我問。


「這對你而言可能微不足道、可能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而言意義重大。我很難啟齒,但情況是如此窘迫,我不得不用盡所有勇氣開口……」


「要我幫什麼忙?」我又問。


「我一定要告訴家人我內心的這種澎湃、這種洶湧,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淹沒、會滅頂。像是一個孤苦無依的三歲小孩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前進的方向……」


「到底要我幫什麼忙?」我問了第三次。


「能不能借我手機?」霜子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想打電話回台灣。」


我立刻掏出手機給她,然後趕緊跑掉,以免她又要說些洶湧澎湃的話。


兩分鐘後霜子把手機還我,問:「這樣要多少錢?」


我隨口笑說:「一千塊吧。」


回到台灣後,霜子託人拿給我一千塊。我嚇了一跳而且很納悶,照理說正常人都應該知道我只是開玩笑而已,霜子卻當真。莫非是因為我太偉大而且有深邃的眼神以致我講的話都會像是太陽般閃閃發亮的真理?還是因為霜子只是單純的好騙?


我想答案應該是後者。


經過這麼多年,不知道霜子是否依然容易被騙?時間是很強的腐蝕劑,很少人能在時間的流逝後,保留完整的純真。當初在網路上寫作的那群人,大多回到各自的專業領域,即使是part time的殺手也變成職業的了。然而霜子沒有退路,她的專業就是寫作。


《藍色》的場景就在上個世紀末的大學校園,某種程度上記錄了當時大學生的生活形態,即使被歸類為愛情小說,也是很真實的生活化小說。不像現在流行的愛情小說常是唐朝公主突然出現在你房間,然後問你:「皇上在哪?」當然她一定會在不適應現代科技生活與迫切想回唐朝的心理壓力下,毫無天理地愛上你。或是你走在路上撞到一個來自亞蘭奧特斯‧阿瑞姆佛利,名叫絲琪勒雅瑪莉娜的女孩,她可以用咒語呼喚亙古黑暗世界中的各種魔獸,雖然你不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要那麼怪那麼長,但最後她也一定要愛上你。


《藍色》的故事很簡單,就是你我周遭會聽到甚至遇見的故事。


看完《藍色》後,我問了霜子一個深奧的問題:「為什麼是蔡明亮而不是侯孝賢?」


霜子巴拉巴拉說出一長串話,翻成白話文的意思就是她寫作時不知道蔡明亮是導演,並警告我不能寫出這段。


「我喜歡藍色,而且也姓蔡呢。」我又說。


「夠了喔!」


霜子成熟了,已經敢開口恐嚇一個偉人了。而且她洶湧澎湃的話也不少,很適合說一個又一個故事。


重點是她的熱情還在,這才是一個寫作者能夠穿越時代的力量。



蔡智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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